美联储观察人士和投资者将密切关注鲍威尔是否透露政策制定者在9月会议上的动向。美联储今年以来维持利率不变,以评估关税对经济的影响,如今可能正处于再次降息的边缘。鲍威尔本周可能会暗示他的同僚究竟倾向于哪种立场。当前,美国通胀仍高于美联储2%的目标,同时就业增长正在放缓,官员们在何时开始降息的问题上仍意见不一。
市场定价显示,投资者预计美联储将在9月降息,并在今年晚些时候至少再降一次。对美联储长期以来表示不满的美国总统特朗普,要求鲍威尔及其同僚大幅降息,政府内部一些人士甚至呼吁下月大幅降息50个基点。
但目前市场预期鲍威尔不会改变立场,在会议上给出明确的降息信号。全球市场风声鹤唳,有一种风暴降临的前兆:美元走强,黄金下跌,全球股市承压。鲍威尔的任何言论,都可能引发市场的剧烈波动。
框架调整
但市场有一项预期比较一致——他或将正式宣布放弃美联储五年前采用的政策框架,这标志着一项重大战略转向。近日,有“新美联储通讯社”之称的《华尔街日报》首席经济记者Nick Timiraos撰文透露,美联储官员经过数月评估,已准备放弃其于2020年推出的标志性政策框架。该框架原为应对低通胀和近零利率环境设计,但在当前持续高通胀背景下已显不适。
鲍威尔此次演讲被视为其当前任期内最后一次在该重要会议上的发言,预计将解释美联储为何调整战略,并回应外界关于该框架导致美国出现四十年来最严重通胀的批评。尽管框架调整不会直接影响近期货币政策,但意味着美联储对其“双重使命”——维持物价稳定和实现充分就业——的理解方式发生重要变化。
2020年8月,美联储采纳了新货币政策框架,推出两项关键创新:一是采用“平均通胀目标制”,允许通胀率“适度超过2%一段时间”以补偿前期过低水平;二是调整对劳动力市场的评估方式,更关注就业不足风险、淡化对失业率过低或引发通胀的担忧,从而降低先发制人加息的必要性。
这一调整在当时被视为应对长期低利率环境的重要创新,旨在增强货币政策应对经济衰退的能力。然而,2021年起美国通胀迅猛攀升,暴露出该框架的缺陷。美联储迟迟未收紧货币政策,直至2022年3月才开始加息,此时通胀已飙升至四十年高位,远非“适度超调”。
对于延迟加息的责任是否在框架本身,美联储内外部存在分歧。一些经济学家,如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Christina Romer和David Romer,以及前美联储副主席Donald Kohn认为,非对称就业目标导致对通胀反应滞后。
但其他官员及专家指出,问题更多源于执行层面和判断失误:包括美联储低估经济供给能力受损程度、误判通胀暂时性,以及过于担心重演2013年的“缩减恐慌”。前美联储副主席Richard Clarida和前主席伯南克也指出,即便在旧框架下,政策响应亦可能滞后,因当时普遍预期通胀压力会自行缓解。
此次框架调整预计将使美联储的政策指引回归更接近2020年之前的模式,放弃过于雄心勃勃的就业最大化目标,增强应对不确定性的灵活性。
瑞银分析师指出,鲍威尔本次讲话可能侧重于“回顾”与“退出”,而非提供市场期待的降息信号。这也呼应了学界的观点——如哈佛大学教授Kenneth Rogoff所言,稳健的货币政策框架应能经受住数年宏观经济变化的考验,不应因短期波动而频繁更迭。
德银首席美国经济学家Matthew Luzzetti强调,未来框架的关键在于稳定性:“一个有希望不会因为一、二或三年的宏观经济结果而被完全颠覆的框架。”